第073章 小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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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3章 小狗
屋頂上曬到褪色的稻桿連片鋪在院裏, 一眼望去，其中還坐著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。大的那個不用說，手快得很, 地?上投出的影子都在不斷擺動著，一瞧便曉得是李映香。小的那個更不用說，蛄蛹來蛄蛹去, 時不時還朝外張望一下，小身板蹦蹦跶跶的，定是月姐兒?沒錯。
小丫頭撒丫子跑出去, 註意到她?的葉瀾率先跳下牛車，將人牽著離牛頭遠些，進了院子趕緊叫著李映香幫手, 將一捆捆的稻桿攏在一起，“快些空出位置。”
月姐兒?也學著大人的樣子照做，她?手小懷抱小的, 手忙腳亂看著尤其滑稽, 三人抱了滿懷的稻草, 陽光一照皆是金黃。牛車上的東西搬進院子裏, 青瓦成摞疊放在檐下，幾尾魚得了水，緩過勁來之後沒過多久就開?始在盆裏甩著尾巴。
葉伯的侄兒?毫不拖沓, 東西準備齊全?了，架了梯子就往上爬。他這?樣作風葉瀾自然是滿意的, 但主人家該有?的禮節不能少，忙叫人先坐下歇歇, 端了茶水喝飽了才?作罷。
男人解完渴上了屋頂，女人家就坐在院裏樹下的陰影閑聊。葉瀾這?會兒?終於得空想起自己背上背著的包袱, 她?一只?手小心?翼翼托著，裏頭的東西聽見動靜立刻開?始發起抖來，於是她?的動作更輕了些，直到完全?托下來，她?還沒有?把包袱完全?褪下，裏面是什麽?不得而知，只?對著看大人鋪瓦的孩子神秘招招手，“月姐兒?來。”
這?番動作讓李映香都好奇，肩膀往她?的方向湊去，瞥見一角，不免呀了一下，開?口道，“怎得買這?東西了？”
月姐兒?已經湊到了她?跟前，葉瀾一時便沒回李映香的話，她?掀開?布來，裏邊的小東西就順勢探出了腦袋，水汪又圓的眼睛怯生生盯著前邊的人，一如當初悄咪咪觀察葉瀾的月姐兒?。
看清楚嫂嫂帶回來的是什麽?，小丫頭霎時喜上眉梢，哇哇叫了兩聲，伸出手就迫不及待要接過去，“是汪汪！”
買狗這?事兒?是葉瀾和秦錚細細商量之後決定下來的。上次帶月姐兒?上集，小丫頭路過攤位就盯著看了許久，有?條狗陪著她?，一天下來也就不用老是蹲在門口張望，瞧著也沒那麽?可憐。再說土狗好養活，日後用來看家也是不錯的。
狗大了怕會傷到孩子，太小了又怕養不活，他們也只?敢挑一月左右的小狗崽。淡黃滾圓的身體，毛色還算均勻，面部的毛色偏白；眼睛已經完全?睜開?了，那四?條小腿能走得穩當。秦錚可謂是精挑細選，毛色骨骼要看，尾巴反應也要看，拎起來時乖順，日後便不怎麽?需要擔心?狗兇。
“往後這?只?小狗就是你的玩伴了，你給它取個名罷，它同你一樣都是女孩子。”
這?顯然難住了月姐兒?，小狗伸出舌頭舔舔她?的臉，這?下別說什麽?取名了，她?現在高興的只?剩下玩樂的心?思。
葉瀾看著一人一狗追逐，拍拍手又將包袱拆開?折疊好，盯著她?們笑了笑，扭頭看向李映香，“買來給月姐兒?做個伴，看個家什麽?的。”
“你這?話說的，我們不是日日都在家嗎，還用的著狗看門？再說這?狗不用吃啊。”
“我們吃啥它吃啥嘛，咱吃肉它就吃肉渣肉骨頭，吃魚它就吃魚骨頭。既然養了肯定是認真考慮過的，您就別擔心?了。”葉瀾不再多言，彎腰將一捆捆稻草收拾好，不時看看咯咯笑的月姐兒?，“別往屋檐去！”
屋頂上接連不斷傳出叮啷聲，有?雨水的沖刷和灌溉，不少瓦片上都長?了青苔。要先挑選出能用的，壞的那些就直接往底下扔，最開?始聲音是沈悶的，往後越發清脆，那舊瓦片碎成各式各樣的形狀，邊緣鋒利，薄薄的鞋底耐不住，很容易紮傷腳，更別說小狗崽的肉墊了。
月姐兒?聞聲便把小狗抱在懷裏，說著那些童言童語只?有?她?們知道。
李映香看了還在嘖嘖出聲，葉瀾見狀幹脆將人一並拉進了屋裏，“嬸子快同我一塊進屋補補床墊，正好教教我這?門手藝。”
“添草哪有?什麽?手藝啊。”被拉進去的人曉得她?的心?思，於是順著她?的話往下接，再也不提養狗的事。
頭頂在男人的動作下豁了個大口子，外頭的日光一下就撒了進來。葉瀾把帷幔拉開?，床上的薄褥子也扯開?，而後學著李映香的樣子塞稻草。
孩子這?屋自然是要鋪厚一些的，因此耽誤了不少工夫。大人睡的那屋就簡單些，草桿摩挲發出一陣細細簌簌的響聲，李映香偏頭看著葉瀾，壓低了聲音問她?，“你和秦大成親也有?一段日子了，肚子可有點動靜？”
“沒有?的事，這?講究一個緣分。”要講起來免不了一番“唇槍舌戰”，葉瀾草草將褥子蓋上，趕緊起身往外走，“我先去做飯了，用了飯您幫著我把那缸醋給釀了，一直忙一直忙都給忘了。”
“瀾娘——這孩子！”
殺魚這?事兒?葉瀾不在行，好在今日家中不少人在，葉老爹三下五除二便刮了鱗開了肚。青魚適合做酸菜魚吃，正好最不缺的就是酸菜。至於那條小草魚則是燉爛給小狗崽吃，再炒上兩道青菜，配上米湯就是一頓飯。
回來的予哥兒一眼便瞧見妹妹身後的肉團，手快捉住上下打量，“哪裏來的狗？”
月姐兒?兇著臉，踮起腳，無論如何都要把狗給搶回來。她?順著狗頭上的毛，短短時間內親昵不少，“嫂嫂給我買的，不跟你玩。”
“誰稀罕。”秦時予從鼻腔裏哼出一聲，仰著脖子往葉瀾的方向走。他話說得豪橫，眼神卻在往後邊飄，見妹妹不搭理自己還真就有?點吃味。
葉瀾在他跟前打了兩個響指，這?才?勉強把人的註意力叫回來，“得了啊你，這?些日子妹妹都是一個人在家的，現在有?個小狗做玩伴怎麽?了。去，把你大哥和那些叔伯叫下來，洗洗手準備開?飯了。”
雖說是蓋瓦，但並不只?是把瓦片覆蓋上去這?麽?簡單。要先拉線，確保之後蓋瓦不會歪，屋脊上的木板還要鋪一層六七公分厚的、混了草桿的泥保溫隔熱，再者泥巴下雨的時候還能吸吸雨水，也不容易開?裂。
鋪完泥之後才?是疊瓦，要從下往上疊。中間留多少空隙，寬一些還是窄一些全?靠鋪瓦師傅的手藝和經驗。空隙上還要叩瓦，蓋瓦時要用上些白灰，這?樣才?不易長?雜草也不會鉆蟻蟲。
三人忙活好一陣也才?只?做完一小塊部分，葉瀾把碗筷擺好，隨後問了一句進度。
“放心?吧，今晚肯定能叫你們在新瓦頂下邊睡覺。”
葉伯也跟著附和，“我這?侄兒?做事你們放心?，要不是現在蓋房子的人家少了，也不至於謀別的生計。”
葉瀾笑著稱是，招呼著他們放開?來吃。葉大哥對她?的手藝讚不絕口，“也難怪能在街上做生意。”
“全?靠大家捧場，什麽?名號都是吹噓出來的。”
一大桌子人填飽肚子，稍作歇息後男人又爬上了屋頂。汗水掉落的速度比鋪瓦還快，瓦片上暈濕一滴痕跡，一半被太陽蒸發一半給瓦片吸去。予哥兒?不曉得為?何不出門了，坐在安全?的地?方，視線隨著月姐兒?轉移到竈臺。
小丫頭扭捏得很，一只?腳尖踮起，手指纏繞著，“嫂嫂，我給汪汪取好了名字。它叫‘妮妮’。”
狗崽似是在回應，聽見月姐兒?的聲音還小小聲汪了一下。
“妮妮”這?個稱呼在南方不常見，她?這?樣小的年紀會取這?樣的名字，想來是潛意識裏有?的，乍一聽葉瀾還是有?些吃驚，她?不免聯想到這?兩個孩子的身世?，或許是從北方逃難南下來的。不過這?絲毫不重要，進了秦家的門，掛了秦家的姓，和別家就再也沒關系。她?伸手捏捏月姐兒?的臉，高興讚同小孩的想法，“好呀，就叫‘妮妮’。得了你們去邊上玩，嫂嫂要和阿奶釀醋了。”
月姐兒?有?了妮妮作伴，失落的便是予哥兒?了。他一雙眼睛光顧著盯著妹妹，時不時發出一些動靜，見她?真的不理睬自己悵然十足，只?能踢著小石子洩氣。
一缸子半成醋自上次收手之後便被遺忘在竈房角落，無論是風吹雨打還是陽光和煦，這?缸子醋都在角落裏靜靜沈澱發酵著。葉瀾和李映香費了好些勁才?挪出來，蓋子掀開?麻繩解開?，油紙下邊就能看見發酵的情況。
“差不多了，不算晚。”
光是看樣子有?點像濕漉的泥巴小道，李映香擦幹凈手上的水漬，直接伸下去翻拌，“這?日後還要日日翻一次才?行，等到什麽?時候出漿了就可以?熏醅。這?熏醅可沒你想的那麽?簡單，足足要熏上七日才?行！”她?神情嚴肅，說著還擺出了“七”的手勢來。
見葉瀾犯難，她?笑著攬下這?活，“哎呦你就放心?罷，這?活交給嬸子，現在天涼了地?裏沒啥活要幹，你們忙生意，這?些小事我有?的是時間。”
兩人邊翻缸邊閑聊，這?是個力氣活，彎下腰來時半個身子都像是要埋進去。李映香喘口氣，緩下來時問葉瀾，“日後還要做餅子嗎？又打算搞些什麽?新花樣？”
今日的缸算是翻完了，照例鋪上油紙用麻繩系好。葉瀾仔仔細細纏繞幾圈，手一翻就翻出了一個蝴蝶結，“還沒想好呢，不過也不用著急，這?幾日先照舊做著，空出來的時間好好在家中搗鼓一下。”
她?腦子裏花樣多，不用多少時間便帶著新樣式“殺”回了集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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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丫頭撒丫子跑出去, 註意到她?的葉瀾率先跳下牛車，將人牽著離牛頭遠些，進了院子趕緊叫著李映香幫手, 將一捆捆的稻桿攏在一起，“快些空出位置。”
月姐兒?也學著大人的樣子照做，她?手小懷抱小的, 手忙腳亂看著尤其滑稽, 三人抱了滿懷的稻草, 陽光一照皆是金黃。牛車上的東西搬進院子裏, 青瓦成摞疊放在檐下，幾尾魚得了水，緩過勁來之後沒過多久就開?始在盆裏甩著尾巴。
葉伯的侄兒?毫不拖沓, 東西準備齊全?了，架了梯子就往上爬。他這?樣作風葉瀾自然是滿意的, 但主人家該有?的禮節不能少，忙叫人先坐下歇歇, 端了茶水喝飽了才?作罷。
男人解完渴上了屋頂，女人家就坐在院裏樹下的陰影閑聊。葉瀾這?會兒?終於得空想起自己背上背著的包袱, 她?一只?手小心?翼翼托著，裏頭的東西聽見動靜立刻開?始發起抖來，於是她?的動作更輕了些，直到完全?托下來，她?還沒有?把包袱完全?褪下，裏面是什麽?不得而知，只?對著看大人鋪瓦的孩子神秘招招手，“月姐兒?來。”
這?番動作讓李映香都好奇，肩膀往她?的方向湊去，瞥見一角，不免呀了一下，開?口道，“怎得買這?東西了？”
月姐兒?已經湊到了她?跟前，葉瀾一時便沒回李映香的話，她?掀開?布來，裏邊的小東西就順勢探出了腦袋，水汪又圓的眼睛怯生生盯著前邊的人，一如當初悄咪咪觀察葉瀾的月姐兒?。
看清楚嫂嫂帶回來的是什麽?，小丫頭霎時喜上眉梢，哇哇叫了兩聲，伸出手就迫不及待要接過去，“是汪汪！”
買狗這?事兒?是葉瀾和秦錚細細商量之後決定下來的。上次帶月姐兒?上集，小丫頭路過攤位就盯著看了許久，有?條狗陪著她?，一天下來也就不用老是蹲在門口張望，瞧著也沒那麽?可憐。再說土狗好養活，日後用來看家也是不錯的。
狗大了怕會傷到孩子，太小了又怕養不活，他們也只?敢挑一月左右的小狗崽。淡黃滾圓的身體，毛色還算均勻，面部的毛色偏白；眼睛已經完全?睜開?了，那四?條小腿能走得穩當。秦錚可謂是精挑細選，毛色骨骼要看，尾巴反應也要看，拎起來時乖順，日後便不怎麽?需要擔心?狗兇。
“往後這?只?小狗就是你的玩伴了，你給它取個名罷，它同你一樣都是女孩子。”
這?顯然難住了月姐兒?，小狗伸出舌頭舔舔她?的臉，這?下別說什麽?取名了，她?現在高興的只?剩下玩樂的心?思。
葉瀾看著一人一狗追逐，拍拍手又將包袱拆開?折疊好，盯著她?們笑了笑，扭頭看向李映香，“買來給月姐兒?做個伴，看個家什麽?的。”
“你這?話說的，我們不是日日都在家嗎，還用的著狗看門？再說這?狗不用吃啊。”
“我們吃啥它吃啥嘛，咱吃肉它就吃肉渣肉骨頭，吃魚它就吃魚骨頭。既然養了肯定是認真考慮過的，您就別擔心?了。”葉瀾不再多言，彎腰將一捆捆稻草收拾好，不時看看咯咯笑的月姐兒?，“別往屋檐去！”
屋頂上接連不斷傳出叮啷聲，有?雨水的沖刷和灌溉，不少瓦片上都長?了青苔。要先挑選出能用的，壞的那些就直接往底下扔，最開?始聲音是沈悶的，往後越發清脆，那舊瓦片碎成各式各樣的形狀，邊緣鋒利，薄薄的鞋底耐不住，很容易紮傷腳，更別說小狗崽的肉墊了。
月姐兒?聞聲便把小狗抱在懷裏，說著那些童言童語只?有?她?們知道。
李映香看了還在嘖嘖出聲，葉瀾見狀幹脆將人一並拉進了屋裏，“嬸子快同我一塊進屋補補床墊，正好教教我這?門手藝。”
“添草哪有?什麽?手藝啊。”被拉進去的人曉得她?的心?思，於是順著她?的話往下接，再也不提養狗的事。
頭頂在男人的動作下豁了個大口子，外頭的日光一下就撒了進來。葉瀾把帷幔拉開?，床上的薄褥子也扯開?，而後學著李映香的樣子塞稻草。
孩子這?屋自然是要鋪厚一些的，因此耽誤了不少工夫。大人睡的那屋就簡單些，草桿摩挲發出一陣細細簌簌的響聲，李映香偏頭看著葉瀾，壓低了聲音問她?，“你和秦大成親也有?一段日子了，肚子可有點動靜？”
“沒有?的事，這?講究一個緣分。”要講起來免不了一番“唇槍舌戰”，葉瀾草草將褥子蓋上，趕緊起身往外走，“我先去做飯了，用了飯您幫著我把那缸醋給釀了，一直忙一直忙都給忘了。”
“瀾娘——這孩子！”
殺魚這?事兒?葉瀾不在行，好在今日家中不少人在，葉老爹三下五除二便刮了鱗開了肚。青魚適合做酸菜魚吃，正好最不缺的就是酸菜。至於那條小草魚則是燉爛給小狗崽吃，再炒上兩道青菜，配上米湯就是一頓飯。
回來的予哥兒一眼便瞧見妹妹身後的肉團，手快捉住上下打量，“哪裏來的狗？”
月姐兒?兇著臉，踮起腳，無論如何都要把狗給搶回來。她?順著狗頭上的毛，短短時間內親昵不少，“嫂嫂給我買的，不跟你玩。”
“誰稀罕。”秦時予從鼻腔裏哼出一聲，仰著脖子往葉瀾的方向走。他話說得豪橫，眼神卻在往後邊飄，見妹妹不搭理自己還真就有?點吃味。
葉瀾在他跟前打了兩個響指，這?才?勉強把人的註意力叫回來，“得了啊你，這?些日子妹妹都是一個人在家的，現在有?個小狗做玩伴怎麽?了。去，把你大哥和那些叔伯叫下來，洗洗手準備開?飯了。”
雖說是蓋瓦，但並不只?是把瓦片覆蓋上去這?麽?簡單。要先拉線，確保之後蓋瓦不會歪，屋脊上的木板還要鋪一層六七公分厚的、混了草桿的泥保溫隔熱，再者泥巴下雨的時候還能吸吸雨水，也不容易開?裂。
鋪完泥之後才?是疊瓦，要從下往上疊。中間留多少空隙，寬一些還是窄一些全?靠鋪瓦師傅的手藝和經驗。空隙上還要叩瓦，蓋瓦時要用上些白灰，這?樣才?不易長?雜草也不會鉆蟻蟲。
三人忙活好一陣也才?只?做完一小塊部分，葉瀾把碗筷擺好，隨後問了一句進度。
“放心?吧，今晚肯定能叫你們在新瓦頂下邊睡覺。”
葉伯也跟著附和，“我這?侄兒?做事你們放心?，要不是現在蓋房子的人家少了，也不至於謀別的生計。”
葉瀾笑著稱是，招呼著他們放開?來吃。葉大哥對她?的手藝讚不絕口，“也難怪能在街上做生意。”
“全?靠大家捧場，什麽?名號都是吹噓出來的。”
一大桌子人填飽肚子，稍作歇息後男人又爬上了屋頂。汗水掉落的速度比鋪瓦還快，瓦片上暈濕一滴痕跡，一半被太陽蒸發一半給瓦片吸去。予哥兒?不曉得為?何不出門了，坐在安全?的地?方，視線隨著月姐兒?轉移到竈臺。
小丫頭扭捏得很，一只?腳尖踮起，手指纏繞著，“嫂嫂，我給汪汪取好了名字。它叫‘妮妮’。”
狗崽似是在回應，聽見月姐兒?的聲音還小小聲汪了一下。
“妮妮”這?個稱呼在南方不常見，她?這?樣小的年紀會取這?樣的名字，想來是潛意識裏有?的，乍一聽葉瀾還是有?些吃驚，她?不免聯想到這?兩個孩子的身世?，或許是從北方逃難南下來的。不過這?絲毫不重要，進了秦家的門，掛了秦家的姓，和別家就再也沒關系。她?伸手捏捏月姐兒?的臉，高興讚同小孩的想法，“好呀，就叫‘妮妮’。得了你們去邊上玩，嫂嫂要和阿奶釀醋了。”
月姐兒?有?了妮妮作伴，失落的便是予哥兒?了。他一雙眼睛光顧著盯著妹妹，時不時發出一些動靜，見她?真的不理睬自己悵然十足，只?能踢著小石子洩氣。
一缸子半成醋自上次收手之後便被遺忘在竈房角落，無論是風吹雨打還是陽光和煦，這?缸子醋都在角落裏靜靜沈澱發酵著。葉瀾和李映香費了好些勁才?挪出來，蓋子掀開?麻繩解開?，油紙下邊就能看見發酵的情況。
“差不多了，不算晚。”
光是看樣子有?點像濕漉的泥巴小道，李映香擦幹凈手上的水漬，直接伸下去翻拌，“這?日後還要日日翻一次才?行，等到什麽?時候出漿了就可以?熏醅。這?熏醅可沒你想的那麽?簡單，足足要熏上七日才?行！”她?神情嚴肅，說著還擺出了“七”的手勢來。
見葉瀾犯難，她?笑著攬下這?活，“哎呦你就放心?罷，這?活交給嬸子，現在天涼了地?裏沒啥活要幹，你們忙生意，這?些小事我有?的是時間。”
兩人邊翻缸邊閑聊，這?是個力氣活，彎下腰來時半個身子都像是要埋進去。李映香喘口氣，緩下來時問葉瀾，“日後還要做餅子嗎？又打算搞些什麽?新花樣？”
今日的缸算是翻完了，照例鋪上油紙用麻繩系好。葉瀾仔仔細細纏繞幾圈，手一翻就翻出了一個蝴蝶結，“還沒想好呢，不過也不用著急，這?幾日先照舊做著，空出來的時間好好在家中搗鼓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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